向寂静处走🍑

写在前面:和前几篇分析一样,出自于太太最新的一篇长帖,关于John在70年那几首著名的“告别过去”之歌的分析,尤其是基于他对于“God”的看法的变化所反映的内心活动之上,也是让我觉得读完很有感触的一篇。我决定搬运的原因之一是由于那句被反复提及的tag:“Paul is a concept by which we measure our pain”。总觉得这句话对John的心理概括得一针见血…甚至可以帮助我更好理解Yoko所说的那句对Paul造成了很大冲击的话:“没有人比Paul伤害John更深”。你可以从这篇文章中看到对于John而言,“I Just Believe In Me”这句话背后的痛苦与挣扎。(再说一次,神仙太太,真的…)

“我只相信我自己”(I Just Believe In Me)

又名John的幻灭

这篇帖子的产生是出于我想要解构John性格中的某一重要组成部分的愿望,在我看来,这一部分在粉丝圈里被不利地忽视了。而它恰好是John大部分影响深远的决定背后最主要的动因。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很想探究的主题之一,而 amoralto 最新的帖子终于促使我下定决心开始整理。请各位去看看并传播这则惊人的信息。

请注意,这篇文章主要是关于信仰的破灭。它仅仅触及了John作为一个梦想家的表面,以及他一生编织的所有未实现的期望。由于有重复自己观点的危险,我可能会把这个分析留到其他文章。

像往常一样,如果你想瞥见他们的内心活动,那就听他们的音乐吧。 所以,让我们从第一个明确的例子开始,即John对破灭的期望带来的伤害与背叛所作出的反应:

Sexy Sadie, what have you done
You made a fool of everyone
You made a fool of everyone
Sexy Sadie, ooh, what have you done

Sexy Sadie, you broke the rules
You laid it down for all to see
You laid it down for all to see
Sexy Sadie, ooh, you broke the rules

One sunny day the world was waiting for a lover
She came along and turned on everyone
Sexy Sadie, the greatest of them all

Sexy Sadie, how did you know
The world was waiting just for you
The world was waiting just for you
Sexy Sadie, ooh, how did you know

Sexy Sadie, you’ll get yours yet
However big you think you are
However big you think you are
Sexy Sadie, ooh, you’ll get yours yet

We gave her everything we owned just to sit at her table
Just a smile would lighten everything
Sexy Sadie, she’s the latest and the greatest of them all

She made a fool of everyone
Sexy Sadie

However big you think you are
Sexy Sadie 

— ‘Sexy Sadie’ from The Beatles (1968). Recorded 19 July - 21 August 1968.


John离开了印度时写了这首歌,在据称Maharishi对女演员米亚·法罗(Mia Farrow)发起性行为之后,(这个传闻来自“魔术师”Alex,而George,Paul和Cynthia表示怀疑)。

这是受到Maharishi的启发。当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我写下了这首歌。这是我离开印度前写的最后一首歌。我只是叫他,“性感的Sadie”,而不是(唱)“Maharishi,你做了什么,你愚弄了所有人…”,我只是利用这种情况写了一首歌,并不是预谋好的,但也表达了我的感受。我带着不好的体验离开了Maharishi。你知道,似乎我的离别总是不像我希望的那样美好。

— John Lennon, interview w/ David Sheff (1980).  


Donovan是一位歌手,词曲作者和吉他手,也是披头士的朋友,并陪伴他们到Rishikesh,他做了以下非常敏锐的观察:

心理治疗师称之为投射。当发现了困难,并且很难面对的时候,你将它们投射到老师身上。在我看来,John的投射与Maharishi无关,而是与他的私人生活有关。我想John后来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现在,让我们看看那些在当时(70年左右)那段充满火药味的紧张时期里,(表现得)更明显的东西。让我们看看John如何面对他人生中最大的幻灭;他是如何从梦中醒来的。

God is a concept
By which we measure
Our pain
I’ll say it again
God is a concept
By which we measure
Our pain

I don’t believe in magic
I don’t believe in I-Ching
I don’t believe in Bible
I don’t believe in tarot
I don’t believe in Hitler
I don’t believe in Jesus
I don’t believe in Kennedy
I don’t believe in Buddha
I don’t believe in mantra
I don’t believe in Gita
I don’t believe in yoga
I don’t believe in kings
I don’t believe in Elvis
I don’t believe in Zimmerman
I don’t believe in Beatles
I just believe in me
Yoko and me
And that’s reality

The dream is over
What can I say?
The dream is over
Yesterday
I was the dream weaver
But now I’m reborn
I was the Walrus
But now I’m John

And so dear friends
You just have to carry on
The dream is over 

— ‘God’ from John Lennon/Plastic Ono Band (1970). Recorded 26 September - 9 October 1970.


并发泄从痛苦和羞辱中产生的愤怒和怨恨:

I told you before, stay away from my door
Don’t give me that brother, brother, brother, brother
The freaks on the phone won’t leave me alone
So don’t give me that brother, brother, brother, brother

No

I, I found out
I, I found out

Now that I showed you what I been through
Don’t take nobody’s word what you can do
There ain’t no Jesus gonna come from the sky
Now that I found out I know I can cry

I, I found out
I, I found out

Some of you sitting there with yer cock in yer hand
Don’t get you nowhere don’t make you a man
I heard something 'bout my Ma and my Pa
They didn’t want me so they made me a star

I, I found out
I, I found out

Old Hare Krishna got nothing on you
Just keep you crazy with nothing to do
Keep you occupied with pie in the sky
There ain’t no Guru who can see through yer eyes

I, I found out
I, I found out

I’ve seen through junkies, I been through it all
I’ve seen religion from Jesus to Paul
Don’t let them fool you with dope and cocaine
No one can harm you, feel yer own pain

I, I found out
I, I found this out
I, I found out

Oh, oh, oh 

— ‘I Found Out’ from John Lennon/Plastic Ono Band (1970). Recorded 27 September 1970. 


我们可以看到John在访谈中列出了很多在“I Find Out”中表达的情绪——这些情绪首先引发了所有这些分析——从他对自己的痛苦和恐惧的最初来源的确认(他父母的拒绝以及随之而来的遗弃),到他对于“感受自己的痛苦”这一理念的敦促与竭力主张,以及认为这一切只有当你在生命中彻底抛弃“上帝”时才会发生:

BLACKBURN:[Athur Janov]的想法似乎与[R.D.]Laing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因为他不想让人们与他们的痛苦和解,将他们调整到适合这个世界的状态,而是主张让他们正视其原因?

John:嗯,他的观念是让你感受自童年以来积累在你体内的痛苦。我必须这样做才能真正摒弃所有的宗教神话。在治疗中,你真的感受到生命中每一个痛苦的时刻— 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你被迫意识到你的痛苦,那种会让你伴随跳动的心脏而惊醒的痛苦,真的是你的,而不是天上的某人的答案。 它是你的父母和环境所带来的后果。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切都开始逐渐被理解。这种疗法使我完成了所有与“狗屎上帝”(Godshit)的了断。几乎所有成年人都已经与太多的痛苦妥协了,虽然我们压制它,它仍然存在。(对我而言)最糟糕痛苦的是不被需要,是意识到你的父母并不像你需要他们那样需要你。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历过那种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丑陋,不想看到自己不被需要的时刻。 这种缺爱的经历进入了我的眼帘,进入了我的脑海。Janov并不只是和你谈论这个问题,而是让你感受到它——一旦你让自己再次感受到(这种痛苦),你自己就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 当你醒来,你发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或你的背部感觉被拉紧,或你产生了其他心理或情绪的问题,你应该让你的心灵去感受痛苦,而痛苦本身会反刍那些原本在你身体里,被你强行压抑住的记忆。通过这种方式,痛苦会进入正确的通道而不是再次被压抑,就像你吃药或洗澡一样,说道,“好吧,我会克服它。”大多数人通过将他们的痛苦转移给上帝或手淫或者梦境来排解痛苦。而【Janov的】治疗就像一次非常缓慢的迷幻药之旅,在你的身体中自然发生。你知道,这很难谈论,因为你会觉得“我很痛苦”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武断和任意,但现在痛苦对于我有着不同的意义,因为我从根本上感受到了所有这些特别的压抑。这就像脱掉手套,第一次感受自己的皮肤。这样说有点乏味无聊,但我认为你不能理解这一点,除非你自己经历过——虽然我试着把这种感受的一部分放在专辑里。 但无论如何,对我而言,这完全是解散上帝(Godtrip)或神父形象之旅的一部分。学会面对现实,而不是总是试图寻找某种天堂。


我在转发帖子时()对于John表达痛苦的方式给出了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如果你想查看一下的话。

当然,Amoralto太太在帖子的最后给出了最完美贴切,也最具有概括性的tag:

“Paul is a concept by which we measure our pain”

(Paul是我们用以衡量痛苦的概念)

如果这句话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所以,让我们来解开这句话!

首先,我们必须先理解原话:

“God is a concept by which we measure our pain ”

  (上帝是我们用以衡量痛苦的概念)

我认为Blackburn的这篇采访非常好地帮助我们认识到John到底在意指些什么。我不能说我很熟悉神学领域或者说对于信仰目的的探究,但我认为John表达了他对于某种现象的看法,即人们把上帝——和其他所有John声称自己不相信的东西——当做是一种对于生命中的痛苦的应对机制。痛苦越强烈,你就越发依赖这些超乎于现实的“消遣”。

尽管,这并不是简单的消遣,就像毒品、性和成功——作为一种逃避的方式。当绝望排山倒海般袭来时,你迫切希望可以有某个人或某样事物可以让你转移掉所有的绝望,希望有某个无所不能的存在让你可以上交出一切从而免除自己的责任。而“天父”这一角色既可以让事情变好,让痛苦消失,也是在告诉你痛苦本身有着更宏大的意义,生命以某种神秘的方式运行,因此所有一切都有其注定的意义。

但在这里,最关键的一点是John对于移交责任的需要。John讨厌面对做出选择的责任以及不得不处理随之以来的后果。他从本质上就是一个消极的人。

我认为这一切都要归结于他的不安全感和缺乏自信,似乎他对于处理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可能后果这点毫无自信。我的意思是,他会鲁莽地采取行动,完全凭感情用事。然后,他会在面对后果时尽一切可能避免自己的责任。(如果)他感到受伤并作出这样那样的反应,这是别人的过错;(如果)他们看不到他有多受伤也不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别人的过错;(如果)最终他们也同样感到受伤了,这也是别人的过错。

缺乏自爱与对于自己境遇的受害者心态似乎是息息相关的。我认为是恐惧和不安全感带走了你对于“力量”的信念。

所以,如果你的生命中没有某种“力量”(或者说你不愿意面对拥有这样的“力量”所带来的问题),那么其他人就必须有。上帝拥有作为无所不能的存在的力量;Yoko拥有让John表现出完全地屈从,并移交一切决定权给她的力量。

但在这之前,在John的生命中,是谁可以让他上交做所有决定的责任?是谁可以把所有一切都料理妥帖?

是Paul。

Paul是John生命中最早出现也存在了最长时间的偶像,这一点在过去被无数人所提及,无论后来John在他们分手之后是如何费尽一切努力想要与他划清关系,想要烧毁“金阁寺”。

当然其中并不仅仅只是关于移交责任这一方面,它同时涉及到了身份认知这一问题。

John讨厌自己曾经的样子,但他也一直抱着这样的希望,即:如果他模仿自己的偶像,自己的上帝,如果他让自己成为他们那样的形象,如果他变成他所爱的某种外在模样,那么或许他也可以成为值得被爱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叫自己“变色龙”,他的改变总是伴随着对于其最新迷恋的人或事物的反映,因此他就可以让自己也进化为更值得被敬畏,更值得被爱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他在以下的歌词里意指的:

The dream is over
Yesterday
I was the dream weaver
But now I’m reborn
I was the Walrus
But now I’m John 

因为,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the Walrus was Paul”,这句话John是这样解释的:

John:写下“ the Walrus was Paul”这句歌词只是为了让每个人更摸不着头脑而已。同时也是因为我觉得对Paul有些愧疚,因为我有了Yoko,而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我已经想要退出了,(笑;沮丧)所以我觉得“Walrus”现在代表了某种含义,即:“我是救世主” (I am the one.)。尽管在一开始的歌里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他渴望将自己的身份与他所选择的偶像融合在一起,所以当Paul是他的信仰时,他也是海象。但现在他是John。

好吧,John&Yoko

John在他一生中不断地被新偶像所吸引。这种新的“信仰”,这种赦免和减轻痛苦的新承诺,这种他可以承担的全新且更好的身份:Elvis&摇滚家,Stu&艺术家,LSD&启迪的先知,Maharishi&开明的学者,Yoko&革命者(当然Yoko还饰演母亲的角色,而Brian和Klein饰演父亲的角色)。

但尽管他很虔诚,痛苦并没有消失,他并没有因此更爱自己(或者说他所接受的爱并没有能够填补空虚),而当他的幻想破灭,当他的信仰被粉碎的那一刻不可避免地到来,(他会想说)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奇的解决方案,只是另一个谎言,另一个骗子。于是他把它们(指上文所说的信仰)撕碎,反抗一切权威,并愤怒地走开,永不回头。 另一个堕落的偶像。

但在这所有一切中,他始终未能完全摆脱Paul。他的信仰,他的爱,从未完全消失。

因为Paul不是普通的神。他是非凡的,而通过与他的合作,他使得John也变得与众不同。他们在一起就是神迹!我认为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就像Paul一直热衷于提醒我们:他们是平等的(they were Equal)。

也许正是这种不可动摇的魅力,不仅与Paul有关,而且与John&Paul的神奇反应有关,而这也使得John真正相信他和Paul是命中注定的,是紧密相连的。不然的话,为什么即使在他最大限度地试图将Paul抛弃之后,Paul还是会继续留在他的内心某个角落呢?

因为,和其他人一样,当那一刻到来——当他对这个【本该拥有所有答案的无所不能】的人、这个【让John愿意与之融合甚至不惜交出一切掌控权】的人不再抱有幻想。

Paul能处理地面上的事情,这样John就能在宇宙中做梦。但真正神奇的是,Paul也可以和John一起在宇宙中做梦,并帮助他把地面上的东西变成现实。

而作为一个能够消除John的痛苦,将他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并以爱治愈他的存在,Paul会得到John的忠诚作为回报。

因此,当痛苦没有消失时,恐惧就会恶化,他所得到的所有爱都被抹杀了,他不相信。John开始再次怨恨那个偶像,变得偏执起来。 因为如果这是偶像的责任,那这必然也是他的过错。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是那个掌握力量的人,而不是John。 如果事情没有好转,那是因为他——因为他不够努力,因为他没有在意,因为他在John“正在经历谋杀”时却混的风生水起,所以他肯定一点都不爱John。更糟糕的是,John正在被再次利用,被另一个虚假的承诺所束缚,被剥夺了他的控制权,以及他对自己生活的掌握,这也意味着他可以随时被扼杀,被埋葬,被当做一块踏脚石。

当然,按照他一贯的方式,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责任,他的选择——是他首先交出了控制权。反正把一切都归咎于Paul身上显然比较容易。

他没有倾听自己的内心,并尽力于处理和净化自己的痛苦,而是选择将其武器化。 当他试图摧毁那些使他深受委屈的东西时,这种因期望破灭的痛苦所产生的怨恨化为了熊熊的怒火。

但是在处理Paul的问题时,他从来没有完全把他从脑海中抹去。他一直在那里,在他的灵魂深处。

也许,即使出于所有的痛苦和恐惧,John内心的某些部分还是可以认识到Paul对他的爱的真实性,这份爱是无条件的。因为那是一份比他一生中所接受的其他任何人的爱都要更珍贵更好的爱。

所以,就像世界各地的人们仍然虔诚地将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上帝视为某个他们可以为之献出自我的偶像,并交出他们所有选择的责任,希冀着自己可以从痛苦和恐惧中获得赦免,并且享受一份永远无条件的爱一样,John坚持将这一切投射到Paul身上。而他所投射的程度反映了他的绝望,他的痛苦。 因此,对于John来说,“Paul是我们衡量痛苦的一个概念”。

但Paul也是救世主(The One)。Paul是梦想。而梦想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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